【knxkn】Narcissus/上
☆祝叶师两周年快乐。很高兴能喜欢上你。
☆看前提示：有点ooc噢，本篇5000+。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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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我愿意忘记我的姓名，抛弃我的神明，向你献上我的一切。
陌生的山林。
我咳嗽了好几声，东倒西歪地草地里爬着坐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鼻间充斥着河水的潮腥气，喉咙有种干涩的感觉，好像刚刚呛了水似的。很奇怪，简单的视线巡视就知道这附近并没有溪流。
不过关于“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样的困惑我并不是很在意，大部分时候这都没有最后一个问题重要：我是谁？
胸前挂着十字架，左手边躺着一把银色手枪，大概看起来，我应该是个神职人员。真是奇怪啊，我信仰的是哪一位神明呢？或者说，我居然会信仰神明吗？
满腹疑问地从地上艰难爬起，我望了望这个看起来没有边界的山林，深深叹了口气。
腿上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的擦伤让行走变得困难，我在反复的纠结中放弃了扶着树干走的主意，强忍着这种无力感艰难前进着——虽然看起来是个难以理解的决定，但在我之后的路途中无数次感谢如此英明的自己。
一个看起来是全然陌生的，更偏向原始的森林，随意的接触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糟糕结果：看似普通的树干上藏着毒虫的巢穴，美丽的鲜花也有足够好的肠胃消化一个瘦弱的普通人，无人知晓巨大的蛇形生物是否正在头顶的树杈中游走。
显然我并没有任何的手段对付这样的困局，唯一的防身武器在我无师自通了用法之后发现……这是一把没有子弹的热武器。
或许可以当冷兵器使用吧。我自嘲地想。
总之接下来的路途中我就这样半绝望地谨慎地前进着，不疾不徐的，虽然主要的原因是腿上的伤，但更多的也是因为我清晰地意识到了：在太阳落山之前离开这个山林无异于痴人说梦。这句话换个意思讲就是：如果我在入夜之前没有遇到命运赠予的转机，那么死神应该写好了祂的剧本。
所以……前进是无意义的努力吗？我不知道，可除了这样的努力我别无他法。
又走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剧本写得差不多了，未知的野兽嚎叫在近旁响起，只是简单地听到就可以判断那一定是个叫我没有还手能力的庞然大物。我提拎着那把根本没子弹的手枪，心想人果然还是无法违抗命运的安排，不过就算是死掉我也要给这连接生死的使者迎头痛击。
在短暂又漫长的等待中，我的心出乎意料的平静，我感觉我整个人都静下来了，半长不短的头发就着冷汗粘在我的额角，我的手指用力捏着那把手枪直至指尖发白。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被树木阴影遮蔽的角落，直到看见那里走出一只两脚着地的怪物……
和一个穿戴一身黑、头戴白骨面具的人。
“嘭”一声闷响，我的手枪落到草地上了。我也差点一起跌坐在地上。
事情的发展比想象中让人欣喜太多。有人就等于可以交流，哪怕他带着从未见过的怪物也没事。野蛮的生物面前因为彼此难以相互理解，所有我注定只是食物，或是用法血腥的享乐玩具；可被驯养的怪物不足为惧，我只要针对这个驯兽者做出合理的回答展现自己的价值就可以了。
哪怕我对自己一无所知实质上或许真的毫无价值，但我擅长编织谎言。
心态放缓了，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那么接下来仔细看看这个救我于危难的过路人吧。
他安坐在那个怪物的身上，又带着面具和巨大的、似乎是身份象征的帽子。
真是糟糕，这样的一切都使我的观察变得困难。这使我在费尽心力的观察之后，只看清了他那双美丽又冰冷的蓝眼睛。
真是美丽啊，像是沾染着水雾的海蓝宝石。
短暂的僵持之后，他主动地从那怪物的身上跳了下来。他三两步走到我的面前，我看见他那半长不短、被黑色缎带扎起的浅色发丝随微风扬起。
他的目光带着冷漠的探究意味，并不是让人舒服的注视，我觉得用审视来形容或许更为妥当。不过，我在这种时候一厢情愿起来，我愿意相信那是对一个陌生人的好奇打量，而不是对入侵者行冰冷的注目礼。
观察是相对的，他打量我我当然也要回看过去，但再怎么一厢情愿，他给我带来的压力也是实打实的。这让我不知所措，甚至条件反射地想要避开他的目光。
我偏了偏头，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始看地上盛放的红色花朵。
被观察的时间真是难熬，我在心里第一百八十遍嘟哝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忘记了。”一上来就是这种难以回答的问题，我抿了抿唇，在心里给他加上一条被讨厌的罪名。
不过他的声音真是温柔啊。
我把刚才转移的视线重新放回他身上，看见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好像并不满意我的回答。不过那又如何，我忘得一干二净，不记得名字不是很正常。一个代号而已，我不需要。
哦不等等，我好像还要向他证明我的价值。
唉，烦恼像是挥不散的烟雾，又开始没休止地纠缠我了。
我低头皱眉轻轻跺脚，继续看那朵红色的花，心想到底要从什么地方带起话题让他能够带我离开这里呢？
显然的，我很苦恼，他却并不。短暂的交谈寒冰期之后，他似乎决定从自己那方面开始主动出击。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怪，却让我在脑海里闪现了一些抓不住的灵感。
“我的名字是叶。”他这样说道，带着不容忽视的戏谑语气。
“美丽的名字。”我只能这么回答。
“谢谢。”他似乎笑了起来，“您是一位神父吗？”
这话题转的有点生硬，但我不是很在意。契机出现了，他好像在主动给我这个瞌睡的人递枕头。奇怪。
不过就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合理，也没人会拒绝到手的好意。我顺着他的意思回答：“当然。虽然因为一些糟糕的事情我落到了这副狼狈模样，但是无须怀疑我的能力。”
他似乎笑得更厉害了。到底哪里好笑？这个奇怪的男人。
“我理解您的处境。如果不介意，不妨来我的驻地。”他收敛了笑意，装作很礼貌的样子发出了邀请。
“我的荣幸。”我压下心里的不快这样回复他。
之后，他带着我走向那个怪物，一边说着冒犯了一边非常唐突地把我抱上了他的位置。我被挤在他和怪物的脊背中间，奇怪地闻不到怪物身上可能有的糟糕味道，反而被他身上的薄荷香气笼罩了。
好闻的味道。我在心里嘲讽了一下发出这种感叹的自己。明明直觉已经确定了这是个恶劣的家伙，我却没有办法提起讨厌的心情。
于是保持着这样古怪暧昧的姿势，在漫长的我差点睡过去的路程结束后，我们抵达了他的驻地。
天已经黑了。
他看起来是个首领。当他像之前那样带着我跳下他的坐骑之后，站在驻地大门前的一名卫兵牵走了那头怪物，另一位则依旧那样冷漠警惕地注视着前方，没管被他牵着向前走的我。
我一边走一边好奇打量着这里，这里延续了之前我的经历，一切都很奇怪。明明好像是什么总兵营或者其他说法的重要驻地，人却少得可怜。除了门口那两个人以外我什么都没看见，那种怪物的叫声倒是偶尔会响起。
可能是都去睡了？但这里看起来也没多少睡觉的地方。我转头看了看和我差不多高的他，之前的对话结束之后他就没有再和我说过任何一句话了，这让我感觉有点自在也有点不安。自在是因为我其实也不想理他，不安是因为……我真的不太记得神父到底要做点什么了，他这样一言不发的感觉像是等着说什么大事。
灯火通明的大厅出现在眼前，他松开了我的手，径直走到最前面那个盖着野兽皮毛的座位前，把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他把那个面具仔细放好，然后回头冲我轻声说：“我们谈谈。”
我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艳。他实在是个美人，任何意义上的。冷白的肤色衬出了他嘴唇的樱红，我这次总算看清了他那双眼角微微下垂露着些无辜的美丽眼睛，旁边甚至还有点睛的泪痣。他是那种从任何角度看都显得无辜美丽的人，哪怕现在冷着脸面无表情也称得上可爱。
真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是首领吗？
“回神。”他唤了我一句。我有点尴尬地低头，这次没花给我看了。
“咳。”我先欲盖弥彰地咳嗽一声，“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谈？”
“都到这里了我也就不掩饰了。”他的手摩挲着那张白骨面具，“说说你知道的吧。你是谁？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你……”他皱起了眉，“有没有看过自己的长相？”
“都到这里了确实没什么好隐瞒了。”发现他应该没有赶我出去的意图，而且果然之前的对话都是为了让我安心之后，我放心大胆地开始陈述事实了。“我都不记得了。怎么抵达这里，我是谁，我的名字……所有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的长相？这我倒是真没有注意过。但这或许没什么关系吧？”
“你看到我难道不会有眼熟的感觉吗？”
“为什么会有？是让人惊艳的美丽。我敢肯定我从未见过。”
听到这里他有点僵住，那只空闲着的手抬起来轻抚了一下他自己的下巴，有点无奈又好笑地回答我说：“您可真会说笑。”
我把对话往有趣的方向引导了，他却不打算落入我转移话题的陷阱，再次使用像之前那样牵强的方式把话题带了回来：“好吧。不过不论如何我确实需要一名神父，我需要他帮我安抚我的士兵。”
“安抚你的士兵。”我沉思片刻，“只是如此的话我当然可以帮助你。这是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如此？”他又笑了起来，无声地说了句话。
在之后跟着他前往自己房间的时候我一直在心里比对他那个时候的口型，最后得出的答案是：
“你果然不信神明。”
冷汗浸透了我的脊背。
“这里？”新的疑问增加了。这房间明显不像是刚整理出来的客房，一定要说的话……这似乎是叶的房间。
“没错。可疑分子当然要放在自己眼前看好。”他似乎看破了我的想法，直接就解答了这样的疑问。橘红的灯火把他的脸照得一片暖色，灰蓝色的眼睛此刻似乎闪烁着外面明灭的星光，我心中一动，轻而易举地就同意了住在一起的邀请。
叶的房间整理得很干净，甚至透露出一种少有人居住的冷清感。我好奇地东看西看，发现木桌上散落的羊皮纸是这里最具生活气息的东西。
好奇心使我想要走到桌子前面看看这些羊皮纸记载了什么东西，但理智又在心里劝服我最好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叶似乎发现了我的挣扎，主动地把那些羊皮纸叠起来收好，然后指指房间左侧垂着布帘的地方，示意我需要的话可以过去洗个澡。
好吧。关于他的事情我就先不过多探究了。
虽然失忆，但好在我没有变成一个完全没有生活能力的家伙，在依靠本能快速结束了冲洗之后，我听见叶在外面咳嗽了一声，然后示意我把手伸出门帘拿一下新的衣服。
我一边奇怪叶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清楚我身体的尺寸给我合适的衣服，一边感慨首领的衣服质量真好，布料很柔软，而且还有——他随身的香气。我抬起手把脸埋在自己的手肘里，脸似乎烫得厉害，视线也有点模糊了，是浴室里面太热了吗？
出去的时候看见叶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他的大衣被挂在衣架上，帽子也在上面。看到这里，其实我有点奇怪为什么面具不和他们放在一起而是搁在那个大厅的座椅上。
他此时正在床边翻着一本书，穿着和我款式差不多的睡衣，神情冷淡又专注。
我站在门帘外面看了他一会儿，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了弯，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坐下——这下我们的距离比之前都要近了。
“我建议你先去擦药。”他头也不抬，只抬手指了指桌子。
哦，好的。我又站起来，鼓了鼔腮帮子郁闷地走到桌边，拿起那瓶样子精致的药闻了闻。
这种药香好像在叶的身上也能闻到。不过……是贴的很近的时候，他的胸口……啊，受伤了吗？这或许不是我该管的问题。
他给我的衣服是短裤，大概遮到膝盖的那种，所以我很轻易地就能看到露在外面的伤口。都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只不过我的肤色也偏白，所以这样青青紫紫的还是看着有些吓人。
快点处理好回到他身边去吧。我这样想着，把那些药膏在伤口的地方抹好，然后重新放好药品，脚步轻快地回到他身边。
“这里就一张床。”我意有所指。
“当然。我为什么要准备两张床？你难道还没发现自己是个意外因素吗？”
“好吧。”我耸耸肩，向后一躺倒在床上，然后垂下眼看他的背影。他的背影在这种情况下看出乎意料的瘦弱单薄，虽然我知道他是个能单手把我抱起来并且带上怪物脊背的家伙。
真是具有欺骗性的外貌。难怪要穿那样的大衣带那样的面具。我撇撇嘴，开始思考接下来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寻找记忆这种事情得搁置在那里，因为这种事情自己根本没有一点想法。那些记忆好像不是因为意外失去的，总有种使我自己放弃的感觉。我干嘛要放弃自己的记忆？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这不是。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其他的都和他有关了。自称叶的神秘人物。他是个首领。嗯……这里难道是划分势力范围时不时要打响战争的地方吗？感觉有点熟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地方获得他的庇佑确实是很好的事情。不过我最好还是能留点后手，性命的完全交托则么听怎么不靠谱。
再说如果真的会打响战争的话……胜者会是谁呢？不管是谁我目前都和这个人绑定了吧。出门寻找新的势力，这真的是做梦内容了。我翻了个身接着在脑海里放飞自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不过如果可以帮到他的话就帮帮他。做个假神父作为其中的一环当然也要努力。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书低头看我，我被他吓得差点重新坐起来——结果因为太慌张起身起到一半重新摔回了床上。我似乎很容易把他逗笑，因为他又可恶地开始嘲笑我。
该死，为什么在他身边我老是会有这种奇怪的幼稚搞笑举动，明明我觉得自己是个成熟的人。
他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灯一下子全熄灭了，我有点惊异与这样的奇异场景，呆住了片刻，结果被他拖着放在了床里面的那个枕头上。
漆黑一片的环境似乎有助于放松身心，看不见彼此的脸的时候他话居然变多了。
“我知道你忘记了一切，不过其实就算记起应该也没什么用。因为……”他买了个关子没往下讲，我只能抓心挠肝地看他转移话题，“这里没过多久就要打响战争了，我想你可能已经有了猜测，毕竟硝烟的味道最难隐藏了。虽然实际上我并不想作为首领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不过找个人辅佐真是困难啊，只能自己上的话也绝对要获胜才行。”
那当然。我在心里很赞同地回答。
“因为我的势力比起他们而言还有着不容忽视的差距，所以战术什么的一定要仔细考量，但再怎么好的战术也只有不掉链子的士兵才能发挥出来，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稳定他们的情绪，让他们一往无前。”
“你就这么信任我吗？”我有点好奇地问他。对一个陌生人交付这样的信任有点不可思议。
“当然。”这次他的尾音里带了笑意，不像之前那么严肃，“我最相信你了。”
【这是叶的视角】
今天我在巡逻的时候有个惊人的发现。这里，居然躺着个和我长得一摸一样的人。
理所当然的，我走到他身边对他进行了观察。他没醒，好像溺水了一样的昏迷着。
啊，溺水。我懂了。
天空好像是平静的湖面，他是从“那个地方”来的吧。
我取走了他手枪里全部的子弹，决定在周围等着他醒来。
他醒了，迷茫的样子有点有趣。
不过走得好慢。
这样要走到什么时候。我也不能跟他到天黑下来吧。可怜的孩子，这种地方天黑了一定会吓到他吧。不过也说不准，谁让他也是“我”呢。
我主动现身了，他看起来松了口气。是意识到我的不具威胁性还是觉得有能力糊弄我呢？都可能吧。敏感又聪明的家伙。
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带回去了。不过其实……我确实需要一个帮手。
……
给他放了我的衣服。
真没想到，他居然放弃了那么多东西到这个世界来。不可思议。
涂药的时候为什么要闻一闻。真是……好奇心真重，猫一样。
在床上。他为什么要滚来滚去。我也想。
给了他点信息作为他帮我的报酬。还问为什么我信他，我们是一个人我当然能猜到这种简单想法啊。
唉，想亲他的眼睛。
